项。

    “这程老板的架子也太大了,背后是日本人了不起嗬?描个脸还得清场,这要搁半年前的广和楼,就是梅兰芳来了,也没得这个排场。”

    “没办法,广和楼也有一大帮子伙计要养,人家也要吃饭,可这天津城里,现在除了日本人,还谁有那个心情来看戏?啧啧,这程雪初是真的混成角儿了!”

    “不尽然吧……这小鬼子捧出来的角儿,也能叫角儿?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气氛忽然就变得有点压抑。

    几个伶人的脸上,也都带出了山河破碎的悲戚。

    半年之前,天津陈的街道上,数不清的大好男儿身殉家国,横尸巷道。天津城如今留下来的老百姓,一半儿都见过死人,听过枪响。

    他们的血都还没凉,天津城的戏子,就已经开始看着仇人的脸色吃饭了。

    这两年唱戏的地位高了,早生十年那戏子就是世人眼里下九流的玩意儿。原本是不忿的,可这亡国奴三个字儿扣在头上,才真发觉这伺候人的行当不怪人瞧不起,这“名角”两字也没有多高贵。

    “小鬼子懂得什么是好戏?还不是谁装龟孙装得最像,就赏他一口剩饭?京津沦陷以后,但凡要点脸的角儿都不肯唱了,倒叫个粉儿戏出身的娘儿们出了头。”

    “这就说的太难听了……程老板这些年起起伏伏的,早该红了。乾旦有梅、程、尚、荀顶头着不敢讲,可坤旦里头,也就属她了。毕竟那一手跷功绝活儿是真俏,京津圈儿里也是混出了名号的。咱科班出身的小时候都试过旦,可谁舍出过那一身刮去往死里练跷?”

    说话的人搓了搓手掌,忽然压低了声调。

    “远的不讲,就说邵师长要还在,也轮不到日本人捧她……”

    旁边的人却嘿然一笑,意味深长的道:

    “邵师长要还在,没准儿程雪初到现在都红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姓邵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平日里瞅着威风八面的,天津城里好像属他能耐。旁人想请程老板喝个茶,都要跟他打过招呼。可你看日本人来了,他那队伍放过一枪不?跑得比他妈驴都快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谭铮靠在墙角里听着,嘴角里叼一根西洋烟卷,却没点着。

    “老胡,这程雪初真是亲日的?”

    他今日套了一身纯黑的中山装,皮鞋擦得铮亮,黑框眼镜挂在鼻梁上,正是时下男大学生里最流行的打扮。

    难得是人长得也英挺,挺胸抬头的一站,很有几分新时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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