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迎着他的眸,信誓旦旦,态度决绝。

    幽暗的眸底瞬间染了水的涟漪,荡漾的光辉如是感激、如是隐痛,如是忏悔、无以名状的复杂,总叫人辨认不清。

    “督主……?”

    她含情呼唤,表情虔诚而倾慕。扶住他的臂膀,脚尖轻掂,晶莹的嘴唇倾向心仪的男子,越挨越近……

    他澹然推开她,不想她被他体内的毒伤到。用力眨了眨眼,说:

    “丫头,我想为你再梳梳头……”

    他看着她说。

    “好,我们就到妆台那边。”

    顾云汐骤然转过脸,将从督主视线中移开自己悲情裸露的脸。

    她说,她最喜欢那时在东厂,督主第一次为她梳的百花分肖髻。

    于是菱花镜前,他的动作有板有眼。

    相识得相守,一绾青丝深。

    每一篦,从发梢至发尾,督主都是极轻柔细致。

    顾云汐垂泪注视铜镜里映出的男子的脸,依旧风华绝代,好看

    得让人不愿挪眼。

    梳好头,督主选一支荆花簪子,为她斜插在发髻边。银簪上面,那几缕花瓣流苏密密匝匝凑着,摇曳生辉间,影影绰绰的最是夺人眼目。

    日头正午。

    顾云汐问督主可有胃口。

    他便要吃她在提督府第一晚,为他亲手煮的鸡汤面。

    她立马提了裙摆奔向厨房。

    府里,康海等小太监看到女装出入的顾云汐时,全都惊诧得看直了两眼。

    顾云汐独自在厨房里擀面,泪珠子颗颗掉到盆中,和进面里。

    汤面上桌,与那时一样,滑舌的鸡汤裹了白玉面条,缀以碧绿菜叶,两点椭圆麻油花。顶上是朵髓白的荷包蛋,可谓画龙点睛。

    她用筷子挑了面条,一口口吹凉给督主。一个细细吃一个深深看,彼此互视,全部情感、绵绵爱意,俱在眸光相触间脉脉的流淌不歇。

    过后冷青堂感觉乏了,便揽着顾云汐躺到床上歇息。

    仰望床上刺绣的顶幔,他俩头挨着头,聊起去年重阳节、除夕夜,聊起到江安六郡赈灾,聊起奉元郭家。

    顾云汐边说,边留意督主。她能感觉督主的声音越来越微弱,像是就快睡着了一般。

    “督主,你定会没事的!虎儿还邀我们再去他家,您还要陪着我再去郭家呢!”

    听不到回答。

    从未有过的心慌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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