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四天。”杨夕闭了闭眼,双手冰凉。

    她到今天才发觉,沈从容是真的聪明。

    他什么都知道,只是从来不说。

    他知道在薛无间的天平上,沈从容的性命与两万囚犯的性命,薛无间会选择“守人道之沧桑。”

    他也知道在杨夕的天平上,沈先生的性命与“把上古神怪”带回山门,杨夕会选择执行昆仑的命令。

    他知道自己的分量,他清楚战事不紧的时候,邢铭会为了拉他入伙亲自辗转两地。

    他也清楚,战败至此,昆仑首座不可能为他的自由,冒死深入敌后。

    把臂相交,可他们却都不会跟他生死与共。

    甚至,他连手下的三个护法妖兽,见多了人情世故,再不能像地宫里那样安心留在身边,都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薛无间松了手。

    于是沈从容挣出手来,对着杨夕笑:“如果不是邢铭,我可能早忘了太阳是什么样子。算师一门从不缺钱财,地宫里到底是寂寞了些。这六年的日子,我谢谢他。”

    “算师一门的护卫,你帮我带走吧。我已经这辈子见不着阳光,不能也让他们一辈子见不着自由。我好奇死了天机命数,是我自己选的。他们却是在不知事的时候,就跟了我祖师爷,我小的时候就觉得,他们多可怜呐。”

    杨夕眼圈酸得发胀。

    终于明白沈从容刚刚的留恋,不是对着自己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养大的儿子,托孤给别人,对那个“别人”的心情复杂。

    “先生……”

    沈从容却很豁达,抱了抱杨夕,叹一口气:“可惜我还有一个护卫,叫天牢,是只老鼠来的。见不着了呀……”

    最后,沈从容留下了“珍馐锦盒”和一块芥子石,以保证不太会烧饭打猎的自己不会被饿死,并且能有个安的地方睡觉。

    杨夕骑在“阴灵船”的旗杆上,终于忍不住大哭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先生!杨夕有生之年,一定会回来接你的!就是绑也要把邢师叔给你绑来!”

    沈从容一个人站在地上,在莽莽怪潮中向他们挥了挥“珍馐锦盒”:

    “快走吧,算师门没那么容易被怪咬死。早点把仗打赢,我还想回地宫看看呐!”

    阴灵船上,不论跟沈从容有什么过节,又或者对这个肩不能抗、手不能提的练气期狱王有多少瞧不起。

    凶神恶煞的人群中,不时传出几声不想被发现的哽咽。

    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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